明代画家梳理传统人物画线描技法,归纳总结为“十八描”:铁线描、高古游丝描、曹衣出水描、行云流水描、琴弦描、蚯蚓描、钉头鼠尾描、柳叶描、战笔水纹描、折芦描、蚂蟥描、橛头钉描、枣核描、橄榄描、枯柴描、减笔描、竹叶描、混描。通过比较和分析“十八描”的线描形态,我们可以将其分为两大类:一是以“铁线描”为代表的线形细匀、笔速匀缓的“工笔类”线描;二是以“折芦描”为代表的线形粗细对比、行笔快慢变化的“写意类”线描。
“十八描”中的每一种线描,都源于前人观察和总结古代服装衣纹与质感的线描形态。传统“十八描”在以往绘画教学中,已经成为人物画线描造型的“模式”,是初学者的“起手式”,相当于花鸟画中组织竹叶的“个”字法、“介”字法和“分”字法。传统“十八描”对应的是古代服饰造型,我们应该从方法论的层面吸收有益的造型因素,更应该在现实生活和现代艺术语境中,从“意象造型”“以形写神”观念和具体感受、人体造型研究出发,发现和创造适合表现当代人物画的线描语言。
北齐《校书图》的构图图式为左大右小、不规则三角形,人物等造型高低错落、疏密有致地置于其中。马匹、人物、古琴的动态线形成画面“视觉中心”;线描简括、均匀、畅快,“直线”意识明显,线形近似“钉头鼠尾描”;行笔方向变化剧烈,营造出跌宕起伏的造型氛围。“同类色”丰富变化,使黑、白、红色营造出单纯强烈的色彩效果。
北齐娄睿墓壁画《人物鞍马图》,体现出“以线造型”与“以色造型”结合的特点。线描向“兰叶描”形态过渡:笔势灵动,中侧锋兼用,提按随意,墨色自然;线形圆转,粗细渐变;线描“叠压”表现“体积感”。色调单纯,对比明亮,以浓重墨色少面积渲染人物毛发、马尾和配饰,大面积“相近”红色渲染马匹和部分服装,肤色和部分服装以淡彩分染或空白处理。这种造型方式,影响到北宋李公麟和晚清任伯年。
儒家、佛家和道家思想(简称“儒、释、道”),是影响中国传统文化的主要思想。印度佛教及其造像艺术于东汉传入中国,其中新疆、甘肃、中原一线受犍陀罗艺术风格影响最大。中国佛教雕塑与绘画,是中外文化交融、发展的造型艺术,从初期“西域化”向后期“本土化”转变,是研究魏晋南北朝至唐宋时期中国造型艺术的重要内容。图45-1与图45-2是敦煌石窟北魏和盛唐时期彩绘泥塑佛像,姿态属于“禅定式”和“依坐式”。北魏佛像较多地保留西域化造像特征:宽额、细眉、薄唇、薄衣、线刻衣纹、青年形象。其后佛教造像经历了云冈石窟“雄伟粗犷”、敦煌与麦积山石窟“秀骨清像”、响堂山石窟“宽博装饰”等样式,盛唐佛像已经是本土化特征:饱满、圆浑、雍容华贵、中年形象。
“符号化”与“程式化”是造型艺术的经验总结和表现方法,在传统与现代绘画、具象与抽象绘画都有实践。图46-1与图46-2菩萨造像的五官表情、体态手势、人体结构和服装衣纹,同样具有符号化与程式化特点,二者的区别只是前者平面化高浮雕,风格简括装饰;后者立体圆雕,风格清秀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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