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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理想国懂音乐的人和会喝酒的人一样多专

来源:古琴 时间:2024/1/14

「高山人物」聚焦所有追寻和探索“科学精神”的人,展示科学家、企业家对科学的永恒执着与热爱,把科学活成自己的生活方式。

直至这个春天开始之前,我还只是周海宏老师未曾谋面的学生,而他也只是出现在高山夜话音乐群里的先生。

因为机缘巧合来到书院,意外打开了一扇和世界古今音乐对话的门。而这扇门的钥匙,是周海宏老师赠予的。

周老师说,人人都可以成为音乐的知音。

每天早晨打卡与周老师交流已成为一种习惯,徜徉在周老师推荐的曲目中,偶有几首耳熟能详,但更多曲目于我来说是崭新的。

这些美妙旋律,虽然我依然还是记不住它们的名字,但那第一次聆听的感受却像一道道印痕,清晰地留在我的情绪记忆中。我甚至记得当时四周空气的味道,窗外是晴或是雨,甚至,走在什么路上,正要去哪里。

音乐,开始听就行了

周海宏老师,前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

他没有那种搞艺术的傲气,也从不把古典音乐放在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听音乐的设备也不讲究,他说,用什么都可以听,用破手机听也行。

他的问题是,不能没有音乐。倘若音乐一旦停止了,会觉得周边被抽空了,好像生活里缺了很多东西。

分享《EasternPromises》,他说,好听,但是孤独的人不能听。

分享《培尔·金特》的组曲之一《晨景》,他说,这首曲子描述的只是从黎明到日出。

在“复调思维”训练中,他推荐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并且很认真地建议,要在周末找个山坡听,才更能感受那种万物生长的繁盛蓬勃。

等到推荐变奏曲系列,他称赞朗朗演奏的莫扎特《小星星》,想象力超群,声音控制精妙无比……

在群里以这样的形式,带着大家走进#音乐#,于周老师来说也是偶然。

一次,周老师去丽江做讲座。结束后,有听众加了他的好友,之后,每天清晨发来一句“早安”。周老师觉得如果不回复会很不礼貌,就把他正在欣赏的曲子随手发给他。

这位素不相识的听众,每天一声“早安”问候,如约而至,周老师也就每天回他一支曲子相应。

去年3月,新冠疫情让很多人的生活轨迹发生改变,周老师应高山书院邀请,做了一次在线讲座。当时,大家每天都为疫情新闻忧心忡忡,他想也许音乐就是那个当下,近在眼前的忘忧草。

讲座结束后,书院把周老师加入师生群,于是,周老师的音乐日课算在“高山”正式启程。

每一次的分享,看似信手拈来,其实,这是周老师按照他音乐审美心理学的结构精心设计的,有非常严谨的结构线索,让听者的听知觉感受能力逐步提升。

周海宏老师不是很喜欢用文学性或美术性的语言去描述音乐。他说,再多的道理,都不如直接去听。

周老师有一句名言:“读书是学不会喝酒的”。他解释说,在知识性的讲解中是找不到感性体验的,而要拿文字来描述感性体验实在太难。

周老师说:“分享音乐时我很刻意地规避了过于专业化的术语,音乐理论与历史知识,我不想在大家面前‘秀肌肉’——显得好像挺高深。”周老师有一句广为传播的名言“音乐何需‘懂’”,他在群里分享音乐时配的文字,充分体现了要引导大家以感性的方式享受音乐的理念。

学琴,要玩起来才行

年,周海宏老师写就的《家有琴童》,经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出版,年6月,此书已第5次印刷,足以想见这本书在琴童家长心中的分量,而《琴童家长必修课——儿童教育的问题、原理与策略》作为学琴教育领域的巨著,至写稿时已经在当当网收获了多个好评,影响了很多家庭,把很多孩子从“学了一门技术,恨了一门艺术”的学琴苦难中解救出来。

年,17岁的周海宏考入沈阳音乐学院附中钢琴学科,高中毕业后,他顺理成章地升入沈阳音乐学院钢琴系。

他的记忆中,从未觉得学琴是苦的。“我母亲毕业于东北鲁迅文艺学院美术部,长期从事美术编辑,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我的琴谱都是母亲自己动手画的。”

即使是相对枯燥的基础性反复练习,周海宏也从未在练琴时有过一丁点不快乐。直至现在,他仍和自己的钢琴启蒙老师保持着联系。

“记得有次去回琴时,忘了以前学过的曲子,老师没有任何责罚。他只是讲了一个熊瞎子掰玉米的故事,他一边讲一边模仿着熊瞎子掰了玉米又扔掉玉米的模样,希望我能够尽量积累自己的曲目。”

年,他毅然决定中断在沈阳音乐学院钢琴系钢琴专业的学习,退学报考了中央音乐学院音乐系。

不论是在当时或是现在,这场“出走”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可父母对他却没有一点阻拦。

周海宏回忆:“直到我被录取那天,才了解母亲为我重新报考大学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从小,周海宏父母和他交流的方式,就是与众不同的。

“记得,童年时打碎了什么东西,从来不会招致家长的责备,甚至都不会来过问一下,长大后我问过父亲,父亲说,我们沉默的目的,是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该你自己负责到底。”

周海宏一直提倡,人一生中至少要学会一种乐器,但他特别反对“学琴苦”的说法,他从心理学的角度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不爱练琴的孩子,只有让孩子不爱练琴的教育者”。他不断提醒家长、教师不要让孩子“学了一门技术,恨了一门艺术”,学琴应有的路线图应该是“通过学琴,热爱音乐;通过音乐,热爱艺术;通过艺术热爱生活;通过生活,体验幸福”。

周海宏一面说着,一面抄起他挂在椅背上的琴,背在身上。

刚刚,还像是一位教授的先生,拿起琴来,立即像是小朋友奔向属于他的原野,眼神里迸射出来的神采,甚至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这是一张我们从未见过的琴,是周老师亲自研发的,他给这张琴起名为“行走乐队琴”。

这张琴上,可以演奏钢琴、小提琴、长笛、口琴、小号、古琴、唢呐、打击乐等数十种中外乐器。整个琴盘,采用了双手钢琴键盘的演奏方式,可以折叠,像背着手风琴一样行走演奏,也可以一字型展放在桌上,像钢琴一样演奏,也可以呈90°角折叠,两人合作演奏。

对应着“行走乐队琴”的研发,还有一整套与之相配的教学体系,有一只可爱的七耳兔形象陪伴孩子在童话般的情境中,向音乐的世界迈进;在一节课一节课的学习中,让孩子像玩闯关游戏一样充满了快乐、挑战与成就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位顶尖音乐学府的教授,在做着这么基础的教育改革探索。

周老师说:“越是基础教育、启蒙教育,越难!如果没有大量教育理论的基础与大量扎实的心理学研究,是很难做到‘高效能、全素养’的音乐启蒙教育的。”

三月在北京采访,他刚刚结束在清华大学的“行走的乐队——大学生音乐通识实践课”,课上也是以“行走乐队琴”作为教学辅助乐器。前不久,我看到周老师分享的视频中,这群多数不识谱、乐器演奏零基础的清华学子,已经能通过“行走乐队琴”演奏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的慢板乐章了!

当然,在周海宏老师的教学实验班,也有4岁的孩童就可以学会五线谱,进入键盘演奏入门教育,这也更让周老师坚信,音乐教育在良好的教学设计下,可以取得过去难以想象的教学效果。

教育,要有爱才行

行为动机、感性素质……这些话题最让周海宏老师兴奋。他说,要让人性化教育进入国民公识中;“快乐教育不是只快乐不教育,而是要让教育过程本身充满了快乐”;“要让教育成为人生幸福的组成部分”……为此他研究音乐审美教育基本理论、心理规律,发明课堂乐器,编创启蒙课教材,呼吁国民重视艺术教育……周老师戏称自己是三头六臂、四面出击。

他研发“行走乐队琴”这件乐器的初衷,就是要提供理想的课堂乐器,提高音乐课堂教学的教育效能。他还特别希望以这件乐器为课堂乐器,以通过网络课堂、反转课堂教材的录制,能让缺乏音乐教师的偏远山区儿童,在音乐教育面前享有均等的机会。他说:音乐要属于每一个人,音乐带来的幸福不应仅为城市孩子所专有。

周海宏认为,改变一个国家的音乐教育现状,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学者全身投入,需要有识之士大力支持,需要家庭、学校、社会三方面齐发力。

谈到中国文化艺术事业与中国当前的大国地位不匹配的问题,周海宏教授感慨,澳门官员自称“澳门是一个文化很不发达的地方”,但是对于澳门65万人口来说,他们有一个音乐交响乐团,一个民乐团,一个演艺学院,澳门艺术中心有歌剧院、音乐厅、戏剧院……而国内大多数几百万人口的城市,却连一个交响乐团都没有!

谈到文化艺术事业与“要让人民有安全感”的问题,周海宏提出了社会综合治理应该“关口前移”——从小培养每一个孩子热爱艺术,要用文化艺术生活,把国民的能量释放到健康的精神生活上去。试想一下,如果每个周末的夜晚,我们的国民都能进入到音乐厅、歌剧院、电影院、话剧院、博物馆……这个民族什么状态?这是理想国。

周海宏说,他一直有个梦想,希望有一天,我们国家热爱音乐的人,能和喝酒的人一样多!

周海宏戏称自己是“音乐界的理工男”,他不仅仅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音乐心理学中以理性思维与实证方法研究音乐审美与音乐教育中的心理学问题,他还亲自编写了已使用多年的中央音乐学院招生管理系统和人事管理系统的应用软件,还设计了最早的“考级分数计算与评语自动生成系统”——周老师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在做“人工智能”性质的计算机应用系统。

周海宏说:“热爱和职业不一定完全挂钩,我就属于特别幸运那种,我的兴趣爱好正好是我的职业工作。”

生活,要去品味才行

初次见到周海宏教授,是在他北京的家中。

三月的北京,我们还裹着羽绒衣,他已经早早穿起短袖衫,像是比我们多拥有了春日的暖阳。

采访现场,周教授演奏起他研发的琴

采访时,他特意选了家中阳光最为明亮的一隅,这也是他和夫人平日办公的写字台。院子里有只黑色小猫,时而跳上围墙,时而静静趴在窗外,好像这里正在交谈的一切,她都非常关心。

周老师家的玻璃柜中,排列着各种独具风格的茶杯。他总是让来访者自己去选一只自己喜欢的茶杯。

那天下午,周老师给我们泡的是他最喜欢的金骏眉,浅浅的甜味和着淡淡的阳光,令人心情愉快地跳跃。他说可惜茶壶还不够小,否则茶的香味会更加浓郁。

看得出周老师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他爱音乐,也爱茶和酒。

周老师半谐谑半认真地介绍自己自创的品酒“四度理论”。

第一“度”,速度,好的酒速度慢,坏的酒速度快;第二“度”,锐度,好酒是光滑的,坏酒是尖锐的;第三“度”,深度,酒入口后,香味的爆发点越深越好;第四“度”,长度,酒香在口腔里停留时间越长越好。

不愧是研究审美理论出身的,连喝酒的事,都一套一套的理论。

爱美是人性的光辉,享受美好生活也是人类才有的文明标志,周老师说的这句话我尤为认同。

即将告别之时,因笔记本碰撞到茶碗,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打碎的是一只梅子青的花瓣杯,我感到无比抱歉。周老师只是淡然一笑,不要紧,杯子不值钱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回到杭州,已是临近清明。记挂着那只碎了的杯子,我特意选了一款花瓣青瓷茶碗,配上一包明前龙井寄去北京。包裹中,还有一张小小卡片:“一期一会,自是难忘,矜惜当下,真水无香。”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到底,这也是周老师的教诲之一。

去北京前,我曾仔细读过周海宏老师主编的《我的导师张前》,张前是他在中央音乐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张老80岁生日时,由周老师策划,邀请同门师兄学妹分别写就回忆文章,结集出版。

其中,周海宏老师的文章中写到:“学术研究的天职就是要解决问题,要明确清晰地解决问题!不是为了显得深刻、显得前沿、显得新颖,而在仅有修辞效果的方面下花拳绣腿的功夫。”

读到这里,不禁想起周老师在书院的开场白:“朋友们!我得不断提醒着,我的看家专业是‘音乐心理学’,我完全不是艺术家,我是科学家。”

在每天的音乐交流里,能看到周老师从简单的音乐开始,告诉大家注意什么,告诉大家如何专注体验音乐的铺垫发展过程,最后开始按音乐体裁细分欣赏。每到一个新体裁的主题,你会发现一开始都是简单的,然后越来越复杂。回头看来,貌似漫不经心的分享中,每一个系列都有周老师充满匠心的设计,希望我们能够渐渐接近音乐欣赏的更高境界。

在我心里,周老师真的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科学家,在音乐这座宝库面前,他一面帮助我们解决所遇到的困惑、不懂的问题,一面用鲜活生动的方法引导,让我们能更好地体验音乐,更快地走进音乐世界的深处。

记得他说,“我一直有一个想法,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应该体验过感受过人类最伟大的艺术带来的那种震撼,才不虚此行。因艺术而感动得颤抖,浑身起鸡皮疙瘩,泪如雨下,这才是不枉此生的。”

再听巴赫之时,我也终于收获了这种感动。

年8月,周海宏教授将陪伴书院同学们前往内蒙锡林郭勒盟大草原,在英仙座流星雨的见证下,带来一场别开生面的流星雨音乐会,享受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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