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继续上文,我因陈登去拜会袁术,家中闲呆无事,便行游至淝水郊外,忽遇大音乐家蔡邕河边抚琴,听得我识出其名及宝琴来历,蔡邕惊且喜,不由起身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这位小兄弟,想你年纪不大,怎识得某这焦尾琴?”我微笑答道:“晚生虽未曾与蔡公谋面,然明公名满天下,琴艺书画均俱为当世之绝。适才幸闻琴声,上达天聪,下至谛听,非三十年功力不可及,又见此琴绝非常类,一端黑焦,小子这才斗胆一猜,不想果真是也。”
蔡邕不禁朗声大笑:“谬奖了,实不敢当,老夫正是蔡邕。“他顿了一下说到:”这是我的两个徒儿,年长一些的姓周名瑜字公瑾,本地人,小些的叫仲长统,字公理,山阳郡人,这丫头是我的女儿,名琰,小字文姬。“我心道果然是周公瑾,难怪如此沉稳睿智,赶忙拱手施礼:“久闻蔡公高徒均为才智之士、令媛更是才貌双全,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幸会幸会!”周瑜和仲长统也赶紧还礼:“兄台客气,还请多多指教。”文姬则扑哧乐出声来,蔡邕回头望了她一眼,文姬赶紧收起笑容,轻飘飘回个万福。
只听蔡邕继续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见识过人,敢问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令师又是哪位贤者?”我略一迟疑,这却不好回答,毕竟穿越至此实属巧合,其中细节不便与明,但倘若胡编,这几人都乃当世绝顶聪明之人,且当时华夏虽大,人口却还不足21世纪的人口大省,才名之士之间多有交集,稍有不慎立时便会破绽百出。于是我拱手答道:“蔡公,在下宋膺宋元桨,兖州人士,年少之时因黄巾之乱,无奈背井离乡四处漂泊,未得老师相教,所知所学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
“噢,原来如此,我实不知,冒昧相问还望元桨勿怪。”“哪里,蔡公不知,何怪之有。”蔡邕接问到:“不知元桨可懂得音律,可否为老夫奏上一曲?”我听闻此言仔细端看那琴,只见琴面乌黑如墨,琴弦洁白似雪,每根弦均为数十上等蚕丝精造糅合而成,实乃琴中宝物,况且此琴大有不同,普通琴乃七弦,而焦尾琴乃是八弦。“小子粗人,略通音律,只是平日好听而已,实不敢班门弄斧。”蔡邕微微一笑:“元桨不必谦虚,即到此何不奏之以凑雅……”这时旁边一人插口道:“师父,您别为难元桨兄了,看他年纪和我相仿,弟子随您学琴已有三年,尚无法驾驭此琴,元桨兄讲他四方游走,怎么可能会弹呢?”我冲那人笑着拱拱手道:“多谢长统兄弟解纾,正恐如此,败坏蔡公兴致。且我观此琴不同凡响,质地雄壮自不必说,为何常琴都七弦,而这琴却是八弦?”
听闻此言,那四人相视一笑。“嘿,不懂了吧,这个我可以告诉你!”蔡文姬突然从他父亲背后跳出来,蔡邕脸色一沉:“琰儿,不许无礼。”文姬却毫不在意,冲父亲做个鬼脸:“孔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您平日教导我们在学问方面不要拘于旧礼,只求真实,知就是知,不知就是不知,所谓不知要不耻下问,知之要倾囊授人,不知父亲大人如何说得我无礼?”蔡邕被噎得一时无语。我赶忙拱手道:“文姬小姐言之有理,原桨不才,还请指点一二。”
只见蔡文姬坐在琴前,指着焦尾琴道:“这造琴技法乃是先古伏羲大神所传,初为单弦,舜帝立五弦,后文王增一弦,而武王伐纣又增一弦,自此之后天下方为七弦琴。”我点了点头,文姬继续说道:“然此宝琴所用桐木乃我父于火中夺出,但终有一端烧焦,我父常言,万物皆有道,经此一劫,虽是定数,但琴道有损,需用道理补之,乐有五音宫商角徵羽,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而天地之位有八卦,此琴失却一角乃八卦不足,因而多补一弦以应天数。”
“原来如此。”我向蔡文姬深施一礼:“听闻文姬小姐之言,颇为受教,适才某听曲调中隐隐有乾坤变幻之意,原来此琴暗应五行八卦,难怪音韵通神,无与伦比。”文姬嫣然一笑,随即颔首摒气凝神,右手伸浮于琴面上方半尺,只见那琴恍惚似有感应,琴弦隐然散发白气扶摇而上,与她纤手渐渐融汇。文姬指尖轻盈拂动开来,白气随之牵动,左手亦作点缀,琴声猛然倾泻而出,悠长恢荡在淝水之滨,引得春风流转,河水激荡,鲜花细柳交相掩映,百鸟灵雀立枝而观。我不由骇然:“此琴委实不同,且这蔡文姬不过十六七,不想这琴之造诣竟有如此功力,隐约有夺天地造化之势!”一曲奏罢,文姬起手收势,那琴上白气犹未断绝,绵延虚散。
蔡邕点了点头:“琰儿的琴功又进步了!”言罢,他微笑着看着我:“元桨,小女这首曲子乃是上古大贤所作,你可知此曲名?”我拱手道:“小子暂且妄猜一二,莫非是琴仙师旷的《阳春白雪》。“”唔?元桨果然识得,此曲正是师公子野的《阳春白雪》,眼前东去春来之景,正是此曲演奏之时,今日在此偏壤之地得遇知音,老夫甚是高兴!”这时身侧年长叫公瑾的青年突然接口道:“原桨兄台何故过谦,我观兄台举止言语颇得律动章法,想必是乐中高手,何不用此琴为家师奏上一曲,我等也可恭享耳福。以乐会友,岂不乐乎?”我见被周瑜道破,暗自称赞了得,沉吟片刻:“公瑾兄责备的是,即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某便奏上一曲。”
“好吖,这才是了!”蔡文姬拍手笑道:“让我们好好听听你的琴声。”蔡邕也微微颔首,眼神中透出期许之色。我便不再客气,坐于焦尾琴前,两手手指微张插入琴弦间隙,向外慢慢划过,只觉触感柔和丝滑,韧道却极其结实。“好琴!我心中暗赞,不愧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四大古琴之一,亲眼得见实在不枉到此一遭。我又试了试音,找准五音十二律,便准备开始拂奏。
“弹哪首曲子呢?“我思索间眼神微抬,却见文姬俏立水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我,见我发觉,她脸不由一红,扭头望向水面,见此场景,我不禁灵感一动,突然想起邓丽君的一首歌《在水一方》,此情此景再合适不过。于是便弹起这首二十世纪的经典名曲,音乐响起,虽是古物演奏,时空仍如穿梭一般,仿佛又回到现代。进入主曲部分,我完全陶醉进去,另四人也从未听过此种乐式,两段循环下来竟都呆楞当场,当我最后第三段循环再起,周瑜最先反映过来,他从怀中取出随身的小埙,协同伴奏起来,我暗暗惊诧,常言“曲有误,周郎顾”,不想其音乐天赋竟高至如斯,只听两遍即可背下音符,的确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
有了埙声的协奏,乐声立刻丰满起来,仲长统也猛然惊醒,取出贴身宝剑,剑鞘相击打起节奏,更添几分空灵之意。临近收尾时,只听细小的女声传来,却是文姬轻声和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此惊非同小可,我不禁心中大骇,她竟能从曲中破解二千年后的歌曲的蕴藏之意,我惊奇地望她过去,只见她脸色愈发娇红,痴望河岸,阳光侧打在她的身上,一时佛光笼罩、美艳绝伦。
此刻蔡邕忽然长叹一声:“后生可畏啊,此曲才是真的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老夫自忖已遍尝曲谱,虽说不及师旷,但也可算当世第一,想不到今日听了元桨公此曲,方知先师胡伯始公告诫:“未学乐先学道”此言不虚,乐海之边不可明道,吾今知之矣,先前所学不过沧海一粟耳。”我赶忙起身躬拜道:“蔡公言重了。“蔡邕带着遗憾神情看着我:“元桨,老夫与你虽萍水相逢,却相见恨晚。实不相瞒,老夫对你非常喜爱,可笑先前还想收你为徒,但此曲一奏,老夫再不敢提收徒二字。只愿你我能做个知音,相较切磋音乐足矣。”
我再次躬拜道:“承蒙蔡公厚爱,元桨感激不已,元桨虽粗通音律,但所学乃山中一叶,如老人家不弃,我愿拜您为师,学习书画篆刻之艺,拜读五经六韬之术,不知师公愿否?”蔡邕一听大喜:“真乃吾之大幸,元桨,为师便收你做个关门弟子。”“谢过师父。”周瑜和仲长统也围上来,“师弟,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其实仲长统与我年纪应该相仿,只是入门先后,不必去争,我深施一揖。“两位师兄敬上,小弟有礼了”。我看见文姬已从思绪中恢复,于是走到她面前:“文姬妹妹,今后还请多多指教。”文姬神情又恢复最开始活波的样子,笑着接口道:“好啊,元桨哥哥,请多多指教”。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爽朗笑声:“蔡伯父在此,小侄有礼,恭喜您收得高徒!”大家回头一看,却是陈元龙到了。元龙几步上前,对我道:“我从袁公路出来便来找你,果在这里寻见,不想遇到蔡伯父和公瑾、长统,文姬妹妹也在,听闻伯父近年来从不离吴郡,今日怎得到了寿春?”
蔡邕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我本不欲再问世事,不想当朝董太师再三相邀出山,堂弟蔡谷也来书信相劝,不得不去耳,行到寿春,正巧公瑾在此为官,盘桓数日,又招长统来此,我师徒方在此会面。”陈登听罢却是脸色一变:“伯父切不可去京城,那里当前乃是龙争虎穴,如去恐有不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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