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云:“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文人雅士,哪个阶段作什么事情,一定是有规律可循的。
要学习,自然要有“秘籍”。小时候看到武侠小说里面,总有为一本武林秘籍你争我抢的情节,就梦寐以求想着也要拥有类似的“秘籍”以供笑傲江湖。直至如今书院为生,目中所见,可说尽是“武林绝学”,这个“绝学”的点定在哪里很重要。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即是书院雅士生活的主线。弹琴之时,一本琴书琴谱是必要的。同样一首曲子,因不同的流派,可能有不同的琴谱。比如,《平沙落雁》有南派北派之分,《梅花三弄》,《关山月》,《广陵散》也各有不同的派别之分。此时我们需要定一个基调出来,然后去认真修习。
修习过程中,虽然每个派系的方法略有差别,然而古琴修身养性,养心怡人的功用并没有改变。所以当我们学会了古琴一百首曲子,如《广陵散》,《潇湘水云》,《渔樵问答》,《幽兰》,《胡笳十八拍》,《离骚》,《欸乃》,《捣衣》,《普庵咒》,《山居吟》,《春晓吟》,《获麟操》,《鸥鹭忘机》,《渔樵问答》,《阳关三叠》,《文王操》,《忆故人》,《雉朝飞》,《风入松》等等,对琴曲的了解就比较清楚了。参悟了这些“武林绝学”之后,自然不免更进一步地深入研究,甚至揣摩古人的心理,他们当初是怎么弹的,是怎样一种情境,同如今的差别何在。拿古琴打谱来讲,如今我们弹的琴曲,多有后人打谱,近代琴家在《神奇秘谱》,《五知斋琴谱》《澄鉴堂琴谱》《与古斋琴谱》《天闻阁琴谱》等基础上打的谱,成公亮先生称这一过程为“音乐考古”。不过他认为,古琴的记谱方法尽管神秘而疏简,但却合法地宽容了琴人对原谱作适度的灵活处理以体现出自己的理解和个性--此类回归,继承,发展,对于我们体贴古人的思想、古琴的真正特色无疑大有裨益。如此深入其中,五年、十年不知不觉即沉醉于此清淡和雅之中。
下棋也是一样。围棋特别好学,然而在真正对弈的过程中,会发现有些定式要熟悉。比如吃子之时,小棋手要记住四种虎口,还会有争吃,夹吃,门吃,抱吃,倒扑,一线打吃这样一些吃子技巧,一旦到了这种地步,高手反而不会选择提子。他立马要去争先手,在另外一个战场去开疆拓土。然后每过一个地方都会有一群定式形成。对于全盘的把握,才是我们所要达到的结果,所谓“以琴燮阴阳,以棋定时局”。下棋渐多,就会发现我们的思路,往往“墨守成规”。
此时就需要去探究古人下棋的方法,去寻觅大量的棋谱,比如《烂柯谱》、《草木谱》、《媪妇谱》、《呕血谱》、《血泪谱》、《桃花泉弈谱》、《弈理指归》、《二子谱》等等;有许多自然是寻不到的,然而就在我们能寻到的有限的一些棋谱当中去领略,也是越学越觉得惊心动魄--思想高度不一样了,格局眼光不一样了,那进步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不断地去背定式,去做题,去打谱,再下棋复盘的时候,所以经常会“如有神助”--下棋的境界,固然是“胜故欣然,败亦可喜”,然而因为功夫下到了,从此常胜不输岂不是更好?弈棋本身,既是文人擅长的一种游戏;亦是对兵法,对文化,对局势的一种判断,也是心智的体现。
书谱,自然更是经典百出。比如大家要学欧颜柳赵,苏黄米蔡,各种帖子必不可少。秀秀书院一直推崇宋徽宗的瘦金体,宋徽宗的《楷书千字文》,《秾芳贴》,《夏日诗贴》,《闰中秋月诗帖》,《牡丹诗帖》,《蜡梅山禽轴》,《欲借风霜二诗帖》,《题欧阳询张翰帖后跋》等等,而行书的话,《蔡行敕卷》,《恭事方丘敕》等,草书,又有《草书千字文》,《绛霄紫庭帖》《喷香舞雪纨扇》,《掠水燕翎纨扇》等等;
大家在研习字帖(书谱)的过程中,临帖,摹帖,每一个笔画,每一个构架,皆需遵循一定的章法。唐代孙过庭写过《书谱》,其中对各种笔法,皆有严格的归纳和整理。有时候看草书和行书的字帖,恍惚间觉得和读琴曲的减字谱是一样的。一笔一画,一提一按,这一笔怎么带,这一指怎样弹,看一下,可能立时就恍然大悟。
画谱更是如此,《芥子园画谱》是许多人学画入门的教材。从《芥子园画谱》开始,去临山水,临花鸟、人物,将这些练习统统做完,再去临古人的画贴,比如《听琴图》,《芙蓉锦鸡图》,《五色鹦鹉图》,《腊梅双禽图》,《梅竹聚禽图》,《桃鸠图》,《池塘秋晚图》,《柳鸦芦雁图》,《瑞鹤图》,《竹禽图》,《写生珍禽图》,《祥龙石图》等等,若能一一临摹下来,自然会感觉其中妙趣横生。
薛山长如今,日日所为,即是如此。字也好,画也好,皆是先细细地赏,后细细地写(画),然后再四处去观摩,去交流--比如薛山长常常携夫人秀秀老师一起到各地去举办茶会,诗会,顺带去各地的博物馆,去参观它们的馆藏珍品--此类珍品流传在社会上,即是大量的可供临摹的高仿作品。所以薛山长他们朋友之间偶然互相拜访,就是你送我一幅画,我送你一套帖子,你来我往,雅物互赠,那真是很开心的事情。
另外,这么多年来书院一直坚持直播,直播的过程中,发现大家需求较多的,还是琴谱,或者书谱(字帖)。书院的字帖一般分成小、中、大三种格式。写小字多了,可以将它放大,再放大之后,就可以做对联,横幅等等,应用就很广泛。以上种种,说明各类谱子还是大家所追求的。随着社会的进步,大家对于文化的探索,对于谱子的要求会越来越高。那么极富创造力和艺术性的谱子,自然会供不应求。比如薛山长经常会用瘦金体去写琴谱,一百幅琴谱自然也会有人去预约;也去临一些画,虽然价格不高,但是很多爱茶的人收去挂在家里--他们的生活、审美已经到了这样一个点,一个高度。
这种审美层次的提升过程,就是我们研习各种谱系的过程。对于此等琴谱、棋谱、书谱、画谱的研习,可以奠定我们在文化探索中的一些思想方式,至关重要。书院所倡导的中国式雅士生活的内容,其实即是由琴谱、棋谱、书谱、画谱这四种“秘籍”所组成的。
终南山库峪太兴山铁庙,文人骚客趋之若鹜,辛丑年霜降日长安雅士
瘦金体老师薛佩生书写茶道四谛“和敬清寂”,喜欢可以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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