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来源:微故宫,原文发布于年10月31日原文标题:医院丨这些了不起的漆器守护人
“漆”是象形字,意为漆树上割V字流出生漆。
漆器需经过反复髹漆、荫干、打磨继而推光而成,
制作考究,技艺精湛。
新石器时代,漆器已然存在;及至秦汉时期,已在王公贵胄间颇受推崇;唐宋以降,更是开始在民间流行开来。
余年,它陪伴了我们余年了。
故宫博物院藏漆器近件/套,
品类丰富,光彩夺目!
经年历久,这些美器是保持往日容颜的呢?
带着好奇,我们来到故宫博物院漆器修护师们身边,探访他们与漆器的日常。
(此处应有配图?好呀,你们看~)
徐婕
自带光环的小姐姐在做什么呢?
答案是→修复宝座。
宝座庄严,但年代久远,棱角破损,漆皮也有开裂。因其体量大,伤况复杂,操作起来很是艰难。
徐婕专注操作,于是,一旁的修复师闵俊嵘为我们进行了非常专业的讲解,翻译过来就是——
先将稀释的鳔胶渗透进去,重复两到三次,至完全渗入,再将翘起来的漆皮压回贴平,之后调和血料灰来补全缺失的灰胎,再补全缺失的漆层,最后进行描金。
别看翻译得简单,其中的技术要求其实非常高。就以“调和血料灰来补缺”这一步来说,“血料灰”是什么?它是由血料、桐油、生漆等按特定比例,经过混合调制而成的一种灰胎。那它是做什么用的呢?用来修复在漆层和木胎之间的灰层:先裱夏布,再施灰胎,之后髹黑漆,然后才能到描金的这一个步骤。可见实际操作中,每一步都会分成若干小步骤,处理过程复杂,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请摄影师将镜头拉开)
这就是一直带领我们观看现场工作状况的闵老师啦。宝座需要多人合作修复,这不,王晓军也在宝座的另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不只是漆器修护室内部,隔壁木器修护室的同事也会共同协作,补齐缺失的木构件。
王晓军
注意到宝座上方的那盏无影灯了吗?你没有看错,故宫医院配备了大量尖端的检测、修复仪器,其中就包括这样的文物“手术”灯,以保证相关工作的便利性与科学化。
所以,从门口看起来,其实漆器修护室是这个样子的~
不同于一般的工作间或办公室,这里的中央位置,小心翼翼放着待修复或修复完成的文物,两侧边缘才是操作者的工作台。
什么?一眼就看到了红色的天球瓶?
那就让我们来看一看它“接受治疗”的场景。
王凯飙
这位是王凯飙,在我们的采访过程中,几乎一直专注于这件剔红云龙纹天球瓶的修复,表情里都透着严肃认真!
他说,漆器的红并不是只有一种,这个天球瓶漆中的朱砂含量很高,跟鲜红和大红不同,偏了一点点黄和一点点粉。
不知大家放大图片有没有看出来呢?反正我们是没有。
大概,漆器修护师眼中不同的红色漆间的区别,就跟女孩子眼中不同口红色号间的差别一样微妙吧。
“啊,古琴!”
不远处一张素琴,安静地躺在桌上,像位受伤的小精灵。
闵俊嵘坐下来,继续他的修复工作。
闵俊嵘
“琴既是乐器,又是漆器。这种类型的器物,上面的修复痕迹和修复方法,都是有大量文献记载的。”闵俊嵘讲道。
传统并不无趣,古人也很爱生活。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古人写了些什么呢,他们写:
“某年某月,我有幸修这张琴,特别荣幸,我修得很认真的!嗯!得把修复的雅事记录一下,刻琴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这段文字可是从一段真实的铭文翻译过来的哦,是不是很可爱~
闵俊嵘的工具包之一但每个时代的修复目的明显不同。
例如,“宋人会仿唐,会摹古、崇古,重要的物件按重要的标准修,一般的物件照一般的标准修。”古时候名琴或许会得到很好的修护,而不见经传的或许待遇就要差一些了。再后面到了民国时期,不少古琴修复是为了满足演奏需要,甚至有急用的时候,会将弦路上的箭峰和断纹磨掉,重新刷漆。”
(听着好心疼啊。)
包括古琴在内,故宫博物院的漆器修复是“博物馆的修复”,即以保护为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修好去“开音乐会”,是面对“若不修,伤况会恶化”的状况,帮助它们更好地恢复昔日状态,更好地传扬于后世;恢复其演奏功能,但不将此作为唯一目标。
虽目标不同,但故宫的修复材料、工序、技法,皆承自古法。辅以现代化的仪器和技术,更为严谨地守护这些民族瑰宝。
张军
一旁的张军也停下来感慨道:
“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刚进宫的时候,师父安排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多都是靠经验判断;现在转变为‘医院’,检测、分析,工作细化了、量化了,对文物和工作都有利。”
一旁的沈军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但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沈军
为了说明问题,闵俊嵘向我们展示了一张图。
我们满脸困惑
他解释道:“这张图是对故宫符望阁一处雕漆残渣中某一层的热裂解-气相色谱/质谱分析的结果。T代表¥%*Y…%
*mT*(B*+)……(此处内容被小编大脑判断为乱码,无法识别)”我们依旧满脸困惑。
这些对我们这样的外行来说如同乱码的数据,在专业人员的眼中,就是了解文物的密码,只要解读正确,关键信息自然就浮现出来了。
张彤
在漆器修护室窸窸窣窣的刮磨或调制棒碰撞的声音里,张彤、王陆伊和华春榕始终没有抬头,完全不被外物所扰。一位静静坐在窗边的工作台前,清理宫灯上的灰尘;另外两位对着来自颐和轩的匾额进行最后的除尘工作,为接下来的上蜡保养做准备。
华春榕(左)和王陆伊
故宫医院漆器修护室的9位工作人员,根据各自的知识背景和学习经历,分工不同:雕漆、彩绘、镶嵌……他们有着各自擅长的领域,不断钻研,通力协作,才换来文物的重焕光彩。
面对文物复杂的伤况,大家首先通过观察来重新认识、了解这件文物,继而根据文献档案和实验室报告,探索文物曾经的制作工艺,至此才会边思考边写修复方案,最终确定修复材料和工艺的应用。
我们试着“刁难”地问了一个问题:
“有这样的时候吗?工艺极为繁复,感到修不了。”
闵俊嵘回答:“修不了就不修。例如这个天球瓶,现在缺失的面积比较小,如若缺了一大半,或是雕刻比这个要细致很多,修复者水平达不到的,那就暂不修,遵循文物修复原则,量力而行。毕竟‘可巧手以继拙作,不可庸工以当精制’。”
他接着谈道,“我们有两个重要的原则是修旧如旧、最小干预,不把修复面积扩大,最大限度保留文物原有的历史信息,这也包括前人修复的痕迹,除特殊情况一般不动。另外就是可逆和可识别原则。举例来看可逆原则,这个钿片的粘接剂是可逆的,过了一百年,发现钿片雕刻工艺有不足,可以重新再刻再补。”
紫色部分即为需要用新材料替换旧修材料的区域
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宝座还在修,古琴和牌匾依然静静安放,天球瓶红得那么夺目。
如今,生活里用到漆器的人不多了,
他们却始终坚持用传统的方法对待传统的器物,
只为传统技艺的美
流传。
摄影/柳叶氘部分图片提供/文保科技部编辑/谢菲美编/鲁婉卓审校/史宁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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