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至唐朝,获得了空前的繁荣,中唐以后,茶产业甚至作为税收的项目,由此足见,茶,在唐朝时受人喜爱的程度。饮茶之盛,上至王侯公爵,下至平民百姓,都把茶当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剂品,有人甚至一日不可无茶。
陆羽因写《茶经》而被后人尊称为“茶圣”,卢仝[tóng]也因一篇《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七碗茶歌》被誉为“茶仙”,这些人,都是茶中有名的人物。唐朝也是诗歌鼎盛的时代,当诗人爱上喝茶,自然会写下不少茶诗,那么,谁是唐朝写茶诗最多的人呢?我想,此人非大诗人白居易莫属!
白居易(字乐天)一生写诗无数,光流传下来的就有近三千首,而其中关于茶的诗歌,就有60多首,占唐朝时代茶诗的十分之一,是当之无愧的“茶诗之冠”!
白居易是第一个将茶大量写入诗中的人,从而使得茶与酒,能够在诗歌中并驾齐驱。
一、不可一日无茶
白居易曾在《萧庶子相过》中说:“半日停车马,何人在白家;殷勤萧庶子,爱酒不嫌茶”,于是,后人给白居易的评价便是“爱酒不嫌茶”,但其实,他不仅仅是“不嫌”而已,而是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白居易当过官,为过农。当官时,喜欢品茶赏茶,为农时,喜欢种茶制茶,“架岩结茅宇,斫壑开茶园”,说得便是他种茶时的喜悦。白居易于茶一道,可以说无所不会、无所不精,他自称“别茶人”、“爱茶人”,是地道的茶痴,品茗、选器、配水、看火,均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式。
白居易一年四季,一日三餐,时刻不能离茶。
“春泥秧稻暖,夜火焙茶香”、“红纸一封书后信,绿芽十片火前春”,这是在说他春季饮茶;
“游罢睡一觉,觉来茶一瓯”、“嫩剥青菱角,浓煎白茗芽”,是说他夏季饮茶;
“夜来一两勺,秋吟三数声”,是说他秋季饮茶;
“鼻香茶热后,腰暖日阳中”,或许是说他冬日饮茶吧!
“檐前新叶复残花,席上余杯对早茶”,是他早起之后要喝早茶了;
“闲停茶碗从容语,醉把花枝取次吟”,是他白日里喝茶喝酒,开心地与花共舞;
“小盏吹醅尝冷酒,深炉敲火炙新茶”、“桃根知酒渴,晚送一杯茶”,晚上如何能不饮茶?
由此可见,白老先生须臾不能离茶,当真是“尽日一餐茶两碗,更无所要到明朝”,美着呢!
二、喝茶自然选好茶
白居易自己种茶饮茶,自然知道茶的好坏。白居易选茶、喝茶,自然也非常讲究。
他说:“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将唐代第一的名茶四川蒙山茶与著名的古琴曲《渌水》相提并论,可见其挑茶之精。除了蒙山茶之外,他还提到过许多名茶,比如紫笋茶,他说:“茶香飘紫笋,脍缕落红鳞”,光看颜色,就已经让人垂涎欲饮了,还有色泽明亮的绿昌明,“醉对数丛红芍药,渴尝一碗绿昌明”,当然还有争奇斗艳的各色名茶“争斗”大会,“青娥递舞应争妙,紫笋齐赏各斗新”,让人欲罢不能。
白居易除了喜欢喝名茶之外,还喜欢喝新茶。
喝茶的人都知道“一年茶,二年草,三年柴”,白居易自然重视茶的“新”。他说,“小盏吹醅尝冷酒,深炉敲火炙新茶”、“蜀茶寄到但惊新,渭水煎来始觉珍”,当真是知茶之人。
即便是后来白居易在贫病交加的时刻,仍然要以新茶招待客人,“留饧和冷粥,出火煮新茶”,充满了温馨,当真是令人感动。
三、好茶还需好水配
爱茶之人都知道,“水是茶之母,器为茶之父”,要想喝到令人惊艳的好茶,好水、好茶器必不可少,深爱喝茶的白居易,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在煮茶的用水、用器上,也下了不少功夫,进行过很多尝试。
白居易煮茶用过泉水、河水,甚至还用过雪水。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这无疑是在用山泉水煮茶;再看“吟咏霜毛句,闲赏雪水茶”,这无疑是在用雪水烹茶。
在茶器方面,白居易喜欢白瓷茶瓯,他说:“白瓷瓯甚洁,红炉炭方炽”,洁白的茶瓯,配上碧绿或淡红的茶汤,炉中是温暖的火焰,这种美好,令人沉醉其中。
四、茶以养性
以茶养性,是每一个爱茶人都认可的品质,白居易自然也不例外。茶以养性,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外界环境的清幽;第二,是追求内心的宁静。
古人饮茶,十分重视饮茶的环境,认为饮茶环境的好坏与否,直接影响着茶的味道、色泽,白居易深谙此道,在白居易的茶诗中,可以看到他非常重视饮茶的社会和自然环境。
白居易喜欢与好友饮茶,他说:“城中展眉处,只是有元家”,这是与挚友元稹一起饮茶赏诗,无疑其乐无穷;而他喝到好茶却无懂人相伴时,又遗憾地写道:“不见杨慕巢,谁人知此味”?
白居易还喜欢在清幽雅致的环境中饮茶,有一次,他宿酒醒来,来到池塘边散步,发现这里树影婆娑、遍地绿苔,环境十分清幽,于是便在这里支起炉火,煎茶饮茶,“盛来有佳色,咽罢余芳气”,当真是舒适无比。
白居易被贬之时,能做到心态平静,或许和饮茶不无关系,“药圃茶园为产业,野麋林鹤是交游”,白老爷子倒是看得很开。由此足见,喝茶,必然能喝出好心情,他在多首诗歌中,都表达过这一感受。
“内无忧患迫,外无职役羁”、“身心一无系,浩浩如虚舟”、“贫贱亦有乐,乐在自由身”……
五、茶之为饮
茶圣陆羽早在《茶经》中写过,“茶之为饮,最为精行俭德之人”。白居易所处的时代,已经没有了盛唐时的辉煌,然而他却能在乱世之中,保持着一份苦中作乐的超然,虽然他的诗歌大多反映现实社会的民生问题,但涉及到茶的大多数诗歌,却又有着一种超脱的态度,这岂能与茶无关?
饮茶可宠辱皆忘,名利全抛,可以获得一种平静宁和的美妙之境。白居易与茶结缘五、六十年,深受茶之熏陶,在他留给后世的六十多首茶诗中,我们不难体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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