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版《红楼梦》王扶林导演采用全国海选的方式,从全国各地选出一批批演员,来到剧组,接受红学班的培训,聆听大师们授课,让研读原著,分析角色开始,培训班的日子很紧张,很充实,就像上学一样,上课下课,早上要练习身段,晚上学习琴棋书画。经过半年多的培训,这些演员们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渐渐接近古典人物。她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很有古代女子的风范。演员们和工作人员一起,吃住都在剧组,不准轧戏,不准谈恋爱,不准考学。几乎所有的演员,都在剧组老老实实呆了三年,比如戏份很少的侯长荣,拍完柳湘莲和北静王的戏,他就会去道具组帮忙,比如饰演惜春的胡泽红,没自己戏份的时候,她也待在剧组,看别人拍戏……当年拍戏,不像现在替身泛滥,现在的艺人忙得满天飞,同时拍几部戏,还要上综艺,还要接代言,忙得不亦乐乎。一部戏,演员待在剧组的时候很少,所以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替身,背影是替身,侧面是替身,武替自是不必说,更有甚至会出现抠图。王扶林导演拍《红楼梦》的时候,也想用过替身,也用过替身。邓婕拍这段戏的时候,导演事先说用替身,拍摄之前,却绝口不提,邓婕无奈之下,只好咬咬牙,亲自上。张莉这场戏,王扶林找遍剧组所有女演员,来给张莉做替身,而她,即便吃尽苦头,也坚决不用替身。我们先来看邓婕这场“王熙凤之死”。“王熙凤之死”这场戏,是冰天雪地的哈尔滨一个野生动物园拍摄的,零下三四十度。按照书中描写,在贾府落败后,机关算尽的王熙凤死在了狱神庙,她赤着脚,被一张破凉席卷着,两个人拖着她,在白茫茫大雪的荒野中,草草埋葬。本来之前,王扶林导演说过用替身,可拍之前,不知道王扶林导演是因为忙于后期制作忘记了,还是就是想让邓婕亲自演,反正绝口不提此事。既然导演不提,邓婕也不好意思问,就想,那就自己上吧。王扶林导演把这场戏,交给了东方闻樱。东方闻樱身肩导演的重负,不敢有丝毫马虎,小心谨慎,生怕辜负了导演对自己的期望,要求比王扶林还严格。这场戏,邓婕只穿了一件单衣,露着脖子,赤着脚丫,被破凉席裹着,在冰天雪地里。因为当时那首《聪明累》,王立平还没有创作出来,具体时间多长,谁也不知道,东方闻樱怕时间太短,不够用,拍了一条又一条,一直拍了八条。邓婕就一直在雪地上躺着,被拖来拖去,都要冻晕了,嘴唇发紫,脸色发白,根本就不用化妆,也和死人差不多了。拍完后,邓婕回到车上,披上棉大衣,暖上热水袋,还是好半天没缓不过来。这场戏,让邓婕记忆犹新,多年后提起来,心底哇凉哇凉的,连说,真的没必要拍那么多条。张莉的“端午节赏赐红麝串”。这场戏,是宝玉去找宝钗,要看看贵妃娘娘赏赐的“红麝串”,书上是这样写的:宝钗原生的肌肤丰泽,一时退不下来,宝玉在傍边看着雪白的胳膊,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道:“这个膀子若长在林姑娘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偏长在他身上,正是恨我没福。”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看宝钗形容,只见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比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不觉又呆了。拍戏的时候,导演把雪白的胳膊,用精致的手来代替。既然要拍手,那么这只手必须要好看,标致,要纤纤玉手,柔如无骨的感觉。张莉的手,也很好看,但不是很符合王扶林导演的要求。因为有特写镜头,王导要找出一双最好看的手。于是,王扶林就让全剧组所有的女演员,都集中在一起,挨个看她们的手,一个一个逐一对比,最后,从众多的手中,挑出一双最好看,最丰腴,最圆润的手。这双手,就是“迎春”金莉莉的手。拍戏的时候,欧阳奋强演不出那种痴痴的表情,王导便告诉他,你把手想象成食物,感觉自然就来了。欧阳奋强试了试,他把金莉莉的手想象成了鲜嫩的烤猪蹄,果然真情流露,一次就过了。陈晓旭的“黛玉抚琴”。当陈晓旭得知要拍“黛玉抚琴”时,慌了,因为她对音乐,特别是古琴一窍不通。可这场戏很重要,它是宝黛爱情的一个转折点,黛玉抚琴到最后音绝弦断,也象征了宝黛爱情的悲剧。当时有两个解决方案,要么找替身来拍,要么不拍抚琴的特写,以免露出破绽。陈晓旭不同意找替身,她曾经嘲笑过用替身的演员,所以,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嘲笑自己。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学古琴。于是,陈晓旭请教了一位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这位老师听说陈晓旭对音乐一窍不通,却要弹出曲子,还是“高山流水”的时候,非常惊讶。只有两天时间,没有别的办法,唯有死记硬背。幸好在红楼培训班的时候,专家教过演员们琴谱,陈晓旭能得懂琴谱,加上她冰雪聪明,悟性很高,音乐老师弹了三次之后,陈晓旭就可以凭着记忆,自己慢慢地弹奏出来,至少在在指法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了。最终这场关于黛玉抚琴的镜头,电视剧中,前后也就两分钟左右,陈晓旭凭自己的记忆力,把指法和弹法,记得很清楚,很顺利就过关了。不管是邓婕亲自上阵,还是张莉用了金莉莉做手替,还是陈晓旭学谈古琴,都是为了作品更好,更真实。就是这种敬业精神,这份执着,才有了经典的87版《红楼梦》,至今无人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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