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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后北方小伙学习南方缂丝技艺,却不小心

来源:古琴 时间:2023/3/21

叮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江南小巷、香樟树小院的宁静。

这里是年缂丝的产地,坐在织机前的却是一位85后北方小伙——郝乃强。

他迅速接起了电话,原来是有客户想定制一批缂丝香囊。

郝乃强满心欢喜,连忙应下,而后加班加点,用了两个月来赶制。

随后,他便带着香囊到达约定地点,但客户始终没能出现,电话也无法接通。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收不到尾款,材料费早已垫付进去,郝乃强的积蓄都已花光,生活愈加窘迫。

三餐无着落,看不见曙光,是继续创业,还是放弃执念?

但他用了20年,才从北方走到南方;又用了5年,才从织染设计走到缂丝工作室。

纵倍受挫折,又岂能轻易放弃?

他最终选择继续坚持,即使缂丝并不被世人看好,即使自己要每天挣扎在温饱线上。

北方小生,钟情江南缂丝

郝乃强是土生土长的燕赵小伙,却对辽阔的平原与古朴建筑毫无兴趣,反而向往起了江南水乡的浪漫与静谧。

所以,他对有关江南的一切都认真拜读,包括曹公的《红楼梦》。

有一次,他的目光突然被定格在“缂丝”二字之上,那是王熙凤将一件“石青八团”缂丝褂子送给了袭人。

自此,他心中便有了“缂丝”的概念。

原来缂丝,是以生蚕丝为经线,彩色熟线为纬线,采用“通经回纬”的方法,织成的平纹织物。

它被誉为“织中之圣”,著有“一寸缂丝一寸金”之称,在古代常被用来制作龙袍和奢侈品。

因此,他对江南的向往又添了一些。

年,经历了3次高考的郝乃强,终于如愿来到了魂牵梦萦之地——苏州。

他开始在苏州大学攻读织染艺术设计专业,每天沉浸在笔墨书香和小桥流水中。

大二时,老师组织学生去缂丝作坊参观,郝乃强欣然前往。

第一次见到古朴的织机,郝乃强惊呆了:美轮美奂的缂丝艺术品,竟是眼前这台简陋机器所制?

接着,他认真观看了师傅们的制作过程,当看到梭子在经纬间的反复切换时,他才相信了眼前这一切。

彼时,他坐在织机前,突然意识到:我不是生错了地方,而是来对了地方。缂丝,就是我能钻研一辈子的事业。

不久后,学校举办了一次缂丝非遗体验班,等待已久的郝乃强主动缴费报名。

开班后,他每天都从独墅湖转车到古城区,风雨无阻。当一同学习的小伙伴纷纷放弃时,郝乃强却尝到了甜头。

很快,他就掌握了基础工艺:搭梭、配色、打线、上机、穿梭、丝入扣、经纬交织、通经断纬、刺绣……

一切的相遇来得刚刚好,不早亦不晚。

不负韶华,靠兼职养活梦想

端坐在缂丝机前,时间竟也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到了年的夏天。

毕业设计展上,同学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布料,郝乃强却选择了柳枝,并且借助缂丝做出了与众不同的设计作品。

对郝乃强而言,毕业既是新开始,也是新挑战。此后,他不仅要赚钱生存,也要继续学习缂丝。

于是,郝乃强瞒着家人,应聘去了苏州刺绣研究所。

当时,这所被誉为刺绣界黄埔军校的研究所,已没了旧日风采,几万人的刺绣工人也已锐减到几十人,大部分织机都已闲置。

身边的朋友不解,纷纷劝他:缂丝是个没有前途的职业,你一定要三思!

就连在此工作多年的阿姨们也偶尔冷言冷语:你一个念过本科的外地小伙,学这个干嘛?没有前途,以后凭什么在苏州立足?

但好在,所里为鼓励年轻人学习传统工艺,特意返聘回已退休的缂丝专家李荣根老师教他,而李师傅也毫无保留,将毕生所学全都倾囊相助。

学习生涯异常顺利,生活却很窘迫。

当时,郝乃强工资只有元,常常交过房租后,生活费就所剩无几。

世人面临梦想和现实冲突时,大多会选择放弃梦想、面对现实。

但郝乃强不是,他选择二者兼顾。

为养活梦想,郝乃强周内下班后做家教,周末去景区摆地摊。这样,赚下来的钱也足够自己生存了。

有了谋生门路,郝乃强就更全身心投入工作了,他每天坐在织机前的时间都会超过10小时,但丝毫不觉得苦。

因为喜爱,他乐在其中。

后来,一次偶然机会,他又去给缂丝大师做助理,认识了很多业内人士,也更加深入地学习了缂丝技艺。

凭着“本科学历+设计专业+缂丝手艺人”的身份,郝乃强逐渐被人熟知,但他依然是一个没有独立思想和风格的手艺人,也会缝制面料和刺绣。

百般苦涩,终化茧成蝶

思想向后,郝乃强决定开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只做自己钟情的东西。

渐渐地,各式各样的缂丝小物件,被郝乃强制作出来了,他也陆续接了好几个订单。

但是,客户中总有人不付尾款,也有人订完货后就失联......

没有收入又花光积蓄的日子,郝乃强只好节衣缩食,减少各方面开支。

买不起满足味蕾的大餐,他只得就着青菜啃馒头。

买不起家居用品,他就外出捡别人搬家后不要的。

就这样,日子过得倒也无欲无求。

有一天,一个在国外留学的女孩,辗转联系到郝乃强,发来了一张清代团扇请他复原。

一开始,郝乃强是拒绝的,因为此无前例,但女孩一再要求:只要做的像一点就可以。

郝乃强也突然想到:古代缂丝制品多用于贵族奢侈品,只能用来欣赏,并不能融入生活。那如果将此艺术融入进团扇中,是不是就会是它发展地更好?

于是,他答应了。

几个月后,郝乃强制作好了人生第一把清宫团扇,但那女孩却嫌弃扇子小有瑕疵,拒绝收货和付款。

攻击性不大,但伤害性极强。

郝乃强心中很失落,但随即又开始寻求改进方法,最终决定,以故宫“清风徐来”藏扇展上的扇子为原型,进行创作。

为了使图案更精美,郝乃强在描摹时需要一丝不苟,只要有一处错位就要重来;为了找到更加柔和的颜色,他先后去过苏州花线场和朋友开的染色坊......

故宫藏扇的原扇面,使用了清代的“缂绣混色法”,将缂丝、刺绣和彩绘结合而成,而郝乃强将扇面改为全缂,扇托装饰改为刺绣,能加强织物的装饰效果,也会使得扇子更加精美。

来来回回几个月,郝乃强终于完成了这项工作,先后复原了黄色缂丝凤栖梧桐图团扇、酱色佛手花鸟图团扇、红色镂空海屋添筹图团扇。

三把扇子一经发布到网上,便好评如潮,甚至还刮起了一阵团扇风。因为相比以往见到的纸糊扇,这种制作精细的缂丝艺术团扇才是不可多得。

于是,郝乃强的名字一炮而红,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闻、没有前途的外地小伙了。

也是直到那时,父母才知道儿子这几年并不是在做设计师,而是一直与织机相伴。

刘同在《一个人就一个人》中说,梦想是不需要分享的,只能自己埋头去做。

郝乃强就是如此,埋头完成了梦想,大概才是最好的分享方式。

静默守候,将爱与时光编织进作品

郝乃强团扇系列出名后,找他做团扇的人纷沓而至,但他毫无例外拒绝了:我不是团扇匠人,而是缂丝匠人。

他并未停止过对其他艺术形式的追求。于是,他又试着将缂丝手艺和各种包包融合,制作出了一系列作品:缂丝腰带、零钱包、手提包、手拿包、公文包、iPad包、古琴包、家居用品......

接着,郝乃强又与sheme品牌合作,做出了“桃花源”系列旗袍+鞋子,将青山绿水作为元素,与现代时尚设计融合。

参展人士无一不津津乐道,纷纷被江南的青山绿水折服,也为它们所展现的“与世无争”所吸引。

这组作品,也一举在展会上脱颖而出,唤醒了年的缂丝光华。

无数年轻人慕名来参观学习,老匠人也纷纷感叹:从没想过,缂丝竟然能这样做!

后来,他的工作室成员越来越多,有早已退休的老奶奶,也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如今,郝乃强的工作室还是在市井小巷,房间里依旧是织机、匠人和作品。

一进入其中,就立即与外面的纷繁复杂无关,他们只懂得伏坐机前,执梭弄拨。

现在他们又开始了新的尝试,用缂丝做口罩,还原古代绘画:宋徽宗“瑞鹤”、九色鹿、唐侍女图、骑马人......

从北方到南方,踏过粗犷,住过香樟树小院,这一路,他足足走了11年。

虽然,郝乃强不太懂人情世故,也不太会做生意、经常被骗,但最终还是凭借着独特手艺大放异彩,影响了更多人。

在喧嚣浮躁、物欲横流的今天,郝乃强显得无比珍贵。

他从不心浮气躁,不急于求成,也不惧怕时光的飞快流逝,只知道认定目标,静心钻研。

因为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就能在不轻易间,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参考资料:

1.云南卫视“了不起的你”;

2.吉林卫视“高手在民间”;

3.BTV纪实“时尚印象”;

4.苏州广播电视报:郝乃强:用柔软掀起经纬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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