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琴的过程是漫长枯燥的,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大漆具有慢干性。大漆的慢干性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腻子,其二是漆膜。
先说漆膜,古琴的大漆经过五六个小时就干了,但是漆膜还不够坚硬,这时候的琴弦比较容易把琴面划伤,也不容易做出漂亮的光泽。大漆的漆膜一般要几个月才能变得更硬,这时推光,光泽会经久不退,不像油光和蜡光,虽然上光很快,但很快会褪去。大漆的慢干性对古琴的漆膜有哪些影响吗?
答案是肯定的,首先是光泽、包浆和手感。新琴经过一年左右,漆膜变得更硬,这时经常用干的软布擦漆膜,漆面会晶莹剔透、出现包浆,不仅非常漂亮,并且手感如玉,亦琴亦宝。
(左侧新琴,右侧多年琴,漆膜亮度不同)
以最后一张照片为例,左边(浅色冠角)的古琴是刚刚“出生”的新琴,右边(深色冠角)的古琴,现在已经一岁了,一年的时间,大漆渐干变硬,在弹琴之前和弹琴后,经常用软布保养琴面,可以明显看出,刚出生的古琴漆面光泽有些生涩,而一周岁的古琴漆面神采奕奕,温润光亮。
由于大漆的慢干性,使灰胎干燥的过程更加漫长,这体现在它的断纹上。大漆灰胎的断纹是在灰胎的干燥过程中,缓慢收缩慢慢出现的,而化学漆的断纹是一次可以做好。大漆灰胎的断纹开始时只有几根断纹,短而小,随着时间推移,断纹会变长,会变多,会与底板的断纹连接相通。大漆灰胎的断纹是刀锋断,看得见,摸不着,化学漆的断纹是两头翘,断纹宽而短,形状一致,没有变化。大漆腻子的断纹从岳山到冠角是横向排列,而从承露到额头的形状是不规则,化学漆的断纹形状头尾都是一样。
请看下图:由于工期短,灰胎没有干透,漆面随灰胎的收缩而产生微小凹缩,在琴面形成下图这种凹缩小坑。而吴氏古琴制作周期长,灰胎充分干透,无论放置多少年,漆膜仍然光滑,不凹缩,漆工精细,漆膜厚。(古琴的灰胎时间不够,出厂不久表面出现凹陷。)
王宁老师评论:如果拿数据说话的话,其实大漆漆膜一年只能干到九成,十年左右的时间会把另外一成干透。(当然,不同产地的大漆和琴所在地的气候对漆的干燥还有些影响。)等漆干到十成后,细小的断纹就开始出现了,至百年开始较为明显的显露,千年以上的大蛇腹断,大流水断就如我们今天见到的唐宋老琴了。大漆的生命和变化是以十年、百年为单位的。
以十年百年为单位而出现各种断纹,说的是大漆腻子,而漆膜则以年为周期发生变化它的变化主要体现在漆膜变硬,漆膜颜色变浅。这些大漆的特点是由于大漆的慢干性造成的。
古琴,操千曲而后知音;制琴,斫千床而后知质。从一块千年老木到一床会唱歌的古琴,重生的过程蕴是创造的力量。艰辛并快乐,乐在其中,乐此不疲。用心做事,热爱且坚守,也是传承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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