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论文
您现在的位置: 古琴 >> 古琴优势 >> 正文 >> 正文

姚丙炎酒狂打谱经过

来源:古琴 时间:2022/10/16

「来源:|古琴私语ID:guqinsiyu」

关于琴曲《酒狂》的节奏是怎样形成的,我是怎样将它打成三拍的,这里讲讲打谱经过。要讲到这个节奏的形成,可真是应了俗话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是个业余爱好者,讲的中间是难免有不恰当之处的。

点击聆听

我喜欢弹琴。当我对某一琴曲发生兴趣时,又爱把打谱当作旅行、勘探。《酒狂》首先因它的曲名引起了我的兴趣。酒也者,琼脂玉液。刘伶的《酒德颂》说:“捧罂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琪踞,枕麹籍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酒狂》的作者阮籍,就是个嗜酒的传奇式人物。他之醉酒,一醉能醉上几十天。提起阮籍还会令人联想起魏晋交替之际一片黑暗人人自危的社会;联想起竹林七贤中阮籍以“青白眼”著称。这些都促使我产生了给《酒狂》打谱的愿望。

阮籍(-)青少年时代,曾遭受汉末农民起义沉重打击的世家豪属势力又抬头,并逐渐形成以司马氏为代表的世族地主垄断政权,政治上黑暗腐朽,不但阶级矛盾尖锐,地主阶级内部斗争也非常激烈。许多封建士大夫因反对司马氏集团而遭到杀害。--《阮籍集》“出版说明

当日政权已落在司马懿父子的手里。魏帝暗弱,篡夺之势已成,司马懿于嘉平元年诛曹爽,司马师于嘉平六年废齐王芳,司马昭于景元元年杀高贵乡公髦。他们一面剪除宗室,准备夺取政权,同时又排除异己,届杀文士。阮籍因为环境过于险恶,他不满司马昭的所作所为,而又害怕遭到杀身之祸,只好纵酒佯狂。当司马昭替他儿子求亲的时候,他故意烂醉几十天,装聋卖哑,就是他在这方面的突出表现。--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

打谱的方式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有从大处着眼,从小处入手,有从曲情体会、特殊指法以及主要音节去考虑。打谱方法和个人的素养、环境、条件也都有关系。我平时打谱常规,不是专攻一曲,往往是几曲同时并进。这曲打不通,暂时搁起,另打一曲,又打不通,再搁起,再另打一曲。我讲打不通,是说没有抓到要领,也就是没有摸到节奏和思想感情等。在这种时候,倘只凭主观愿望,硬打硬攻,往往事倍功半,或劳而无功。我讲搁起,并不是束之高阁,放弃此曲;而是今天打不通,明天再打,今年不通,明年再打。中国老古话叫作“行有不得,反求诸已。”我也是这样想的。在打不通时决不勉强。要顺其自然,待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才是。

我们今天打谱,个人的素养和时代的精神面貌,决不可避免地会反映在里面,只能尽力减少主观,忠于原谱。而忠于原谱,选择谱本是个很重要的工作。拿《酒狂》来讲,如果不打《神奇秘谱》,也就不可能打成现在的节奏。

《酒狂》的传谱不多,根据《存见古琴曲谱辑览》所载,共有五种:

一,《神奇秘谱》(),四段。

二,《风宣玄品》(),五段。

三、《重修真传》()六段,有歌辞,每段有小标题。

四,《杨伦太古遗音》(),七段,有歌辞,有解题。

五,《理性元雅》(),七段,有歌辞,每段有小标题,并有序言。

将《神奇秘谱》与《风宣玄品》对照一下便发觉按照《风宣玄品》就不能形成现有节奏。

如:《神奇秘谱》:

《风宣玄品》

《酒狂》曲中最基本的三音句,在《风宣玄品》已改成二音句。在《酒狂》中反复出现的四大句中,有三大句都存在这种现象。两谱相距仅百余年,已如此不同,其余三种传谱,更是从四段增至六段七段,并都附歌辞。可以想像,如果按《风宣玄品》打谱,决不会形成现有节奏。

但对《风宣玄品》,也不能完全否定,在徽位上就有可取之处,而《神奇秘谱》传谱中的徽位,却有不够严密之处。如十三徽与徽外,五上与四五等处,不能等同,应有区别。所以我从《风宣玄品》更正。至于谱中加一就(尤)字,不一定是加快之意,古人记谱,喜欢变化,细看曲谱可知。

《酒狂》的传谱,据我所知,在《西麓堂琴统》还有一种。曲名改作《流觞》。共有八段,前面几段与《酒狂》一致,从第六段起,已入另一格局。因此。目前可说《酒狂》有六种传谱。

经过

我起初只按一般习惯手法照谱按弹,结果把第一段前面几句打成:

弹了几遍,觉得不对头,简直毫无酒意。于是改作:

这样虽然活跃些,但这种跳跃气氛,和阮籍那种托酒佯狂的酣醉境界,距离还是很大,可说是格格不入。当时试之再三,没有多大进展,体会不出一点“酒”意。于是只好暂时搁起,这是一九五七年的事。

过了一段时间,当我在打《玄默》时,随手又翻到《酒狂》。故又拿起曲谱仔细观看,发觉乐内重复很多。重复多,是否是徒有虚名呢。我按谱逐字随意弹拨,忽然弹到了一种新的意境,弹来既自然又很顺手,从节奏里也出现了醺醺然的滋味来。当时我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十分高兴,乃奠定了《酒狂》的节奏基础。所以我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矛盾的是;我这样处理,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质之琴友们,听了也觉怀疑。因为对照传统的古琴曲,从来没有过这种节奏,怎么办呢?我再次对曲谱重新进行分析,发觉它全是三字句组成,即三个音一句。而且从全曲来看,基本上只有四大句。就是这四大句在反复运用。现用一般记谱方法录下:

可以清楚地看出,曲句基本上是以三字句组成,也可以讲三音句。整曲除尾声外,就是这四句在反复、更迭、变化使用。找到这个规律,使我信心倍增。确信我这样处理,符合原谱精神的要求,并无主观矫揉造作。更高兴的是全曲不用“吟”“猱”,这也是琴曲中少见的,不然的话,也就不能成为现有节奏;假如我们把第一句改作,

则它的节奏应该是:

经过这一分析,我的信心更坚定了。但也有朋友告诉我说,西方认为中国的民族音乐是没有三拍子的。我想,中国固然没有过三拍子这种名称,但三字句,中国不但音乐上有,文学上也早就有,单从我国《古诗源》去找,就有不少三言诗歌。《宋史·乐志》“迎送神歌,依汉郊祀,三言、四句一转韵。”三字句当然不等于三拍,但也不能绝对排斥不会有像《酒狂》的节奏。

又如宋人创作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虽然可作二拍朗诵,而在启蒙儿童背诵时,往往很自然地唱成三拍节奏。在音乐上,早在唐代陈拙论古琴节奏时说:“三字句节奏有五,先慢一后连二,先连二后慢一,有三声急作,有三声慢作,有使合声作。”(见《琴书大全》卷八)这五种节奏,基本上是

五种,在应用上当然不止五种,这说明我国唐代早就有这种节奏。中国的这种古代沿传节奏,有我们的雍容典雅之处,似亦不必将它与西方的三拍子等同起来。

这时,琴友们对于我所处理的节奏觉得比较合理,与《酒狂》曲名也相吻合,认为可能是琴曲中的一个发现,但多少还有点怀疑。一直到一九五九年秋天,才真正被大家青定下来。那时我第一次去北京参加“胡笳”音乐会,偶而在客舍中不经意地弹了此曲的几段,相不到这几段引起了重视,不但加以肯定,而且要我在上海录音灌片,这也是想不到的事。

至干节奏的定型,我认为还要从长期实践中来巩固提高,从打《酒狂》到现在,已经更改多次,目前我是从缓起拍,从缓结束,尾声用散拍,今后可能仍有变动。

以上概述经过情况,最后,还有一个到今尚在思考推敲之中的问题,想通过实践来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此曲谱中多次出现的“龊”(足)字,究竟怎样处理。古谱有在一曲中同时用“龊”或“撮”的,如《古风操》,则应分别处理。而此曲全是用“龊”(足)。对于这个指法有如下的解释:

唐·陈唐士:“足,龊。大搯食挑四,名打二,如一声。

唐·赵耶利:“龊声,先后为龊,大指约羽,名打官着商住,食挑徽是也,他弦准此”又云“巨约徽,名打官,食挑角,前后为龊,一时为撮。”说明“龊”也可作前后两声来处理。目前我是用同声,究竟如何待今后实践中求解决。

讲得不好,讲不清楚,有什么问题,请提出来商榷。

一九八〇年五月十四日于上海音乐学院

推荐一本好书

↓↓↓

发于

转载请注明:http://www.0431gb208.com/sjszjzl/2093.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