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谭《新论·琴道》中载“八音之中,惟丝最密,而琴为之首。......大声不震哗而流漫,细声不湮灭而不闻。八音广博,琴德最优。”
古琴,是我国传统乐器之一,位列中国传统文化“四艺”琴棋书画之首,拥有多年历史,又称丝桐、瑶琴、七弦琴、玉琴,为历代文人雅士追捧,并奉为雅乐。
“贯众乐之长,统大雅之尊”,古琴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且音色深沉幽远、淡雅清微,极具东方文化特色;它的音乐风格也追求中正平和、超脱自然,是儒道思想在音乐中的集大成者。
诸城派古琴,又称为“琅琊派古琴”,是一个具有鲜明艺术个性,又有特定曲目传谱的古琴流派,勃兴于十九世纪初期的山东诸城地区。诸城琴派是中国古琴艺术的代表流派之一,创立者“二王”,王既甫、王冷泉在古琴弹奏技艺方面各有千秋。王既甫一支在演奏风格上保留了虞山派“清微淡雅”的风格曲调;王冷泉一支则延续了金陵派“绮丽缠绵”的演奏风格。随着“二王”传人王露的“北上”和王燕卿的“南下”,诸城琴派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发展壮大。但同样的,随着这些古琴大师的北上南下,诸城的斫琴师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好琴得靠时光“磨”
“虔诚苦觅老龙吟,百斧千凿有正音。钝手常斫瑕玷落,此身已许凤凰琴。”这是诸城派古琴斫琴技艺代表性非遗传承人李加涛自己作的一首诗,讲述的正是他的斫琴生涯,一斧一凿,精雕细琢,苦心孤诣,方得好琴。
斫制一床琴,工艺十分复杂。要经过选料、制作木胚、上灰胎、髹漆、上弦等上百道工艺才能制作完成,制作周期漫长。古琴的制作技艺非常考验手艺人的水平,需要斫琴师扎实的美术基础、木工基础,还得有古琴弹奏功底。李加涛“半路出家”,凭着一腔热情自学制琴技艺,将狭小简陋的车库作为工作室,一做就是十几个年头。“每当兴致高涨时,经常会制作到深夜十一二点。”
《礼记·乐记》中记载:“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早在多年以前,出生于山东诸城诸冯村的虞舜就颇善于弹琴、制琴。“斫桐为琴,绳丝为弦,织桑为瑟”,“桐之上梢清而无神,下根浊而不明,取中干叩之,清爽中和神明得体。割前投入长流水中,浸七七日,然后斫削。”虞舜式古琴自此诞生。但此古琴却并没有实物传承下来。怀着对先贤的景仰和对古琴的热爱,李加涛根据各种史料记载,在诸位古琴大师的帮助下,努力复原,最终斫制出了音色和形制俱佳的虞舜式古琴。
这张古琴,长约1.2米,琴面呈圆弧状,琴底平坦方正,琴身中正大方,黑棕色的外观和流畅的曲线,大气磅礴又流畅美观。从设计到制作试音,这张古琴的制作历时三年,冗长、枯燥又繁琐。李加涛老师坦言,虽然耗时长,但却非常值得,斫琴的过程,就是与古琴心灵磨合的过程。漫长的斫制周期中,心会逐渐变得宁静。
古琴制作技艺虽“技承”于古代,随着时代发展,也逐渐融入了含有科学技术手段的制作手法,斫琴师可以用科技手段完成其中一些工序,省去一些手工成本。
但是李加涛始终都坚持古法斫琴。“所谓古法,是指传统制琴方法,它对古琴的制作要求非常严格,每一道工序都马虎不得。”坚持古法斫琴,不仅仅是坚持一种手工技法,也是在守护、传承古琴背后的传统文化。慢工出细活,好琴需得时光“磨”。纯手工的精雕细琢,让每一床琴都在大自然中慢慢生长成熟。每一步工序都精益求精,尽善尽美,这或许就是历经数千年积淀,潜藏于一张张古琴中,斫琴匠人的风骨。
“墙内开花墙外香”
年到年这近百年间,随着古琴大师的北上南下,全国各地都有了诸城琴派的踪影,但作为诸城琴派发源地的诸城本地,斫琴技艺却已没落近百年。李加涛是第一个将诸城古琴重新带回大众视野中的人。
在年,中国(诸城)大舜文化节“超然舜韵”古琴陈列展中,李加涛应邀作为诸城唯一斫琴师参展;年,在仰苏堂,李加涛举办“雏凤新鸣”个人手斫琴展暨雅集活动,这是诸城近百年来的首次个人琴展活动。李加涛在努力填补诸城斫琴史百年的空白,这是他作为非遗传承人的责任,也是他一生钟爱的事业。
作为非遗传承人,一直以来,李加涛都公益免费教习古琴弹奏,免费为琴友维修古琴,很多琴友也都在他这里学琴。“传承,也意味着责任与担当。”他和众多非遗匠人一样,想把手底的技艺传承并发扬光大,想让诸城古琴不被时代的发展所湮没,接续传承下去。
“很欣慰,古琴近年来越来越受喜爱,这与国家的文化自信是分不开的。”从年开始,诸城市每年举办古琴斫琴研讨会,邀请外地名家教授指导。近年来,逐渐由自己培养的古琴斫琴骨干挑大梁当主角,年生产古琴余床,实现产值近多万元。
今年6月,山东省级非遗项目诸城派古琴斫琴技艺传习中心更是在亨丰堂斫琴工作室正式成立。国家对传统文化越来越重视,手艺人的队伍因而也就越来越壮大。“以匠心致初心”,在这群制琴手艺人的手中,诸城古琴派斫琴技艺的未来道路,会越走越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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