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小说)善才童子
《静夜游》古曲已散佚,只有古词尚传于世。
静夜游
静静兮长夜,抚宝琴兮排忧愁。
小不忍则乱大谋兮,小不改终成大错。
燕子不与麻雀争巢兮,猎犬不与肥猪抢食。
鸟归来兮栖于枝,露归来兮栖于叶。
月归来兮栖于天,星归来兮栖于空。
无风兮无雨,万物静兮静吾心。
心静静兮生思,思悠悠兮挥五弦。
长夜短兮天易亮,福寿长兮祸易多。
老子兮何在?孔子兮何在?
三皇兮何在?五帝兮何在?
姜尚兮何在?范蠡兮何在?
夏商周兮何在?明主贤臣兮何在?
悲兮悲兮!悲兮悲兮!
君王易换兮国不易换,国易换兮民心难换。
吾思游兮思古人,古人俱没兮心伤悲。
天蓝蓝兮白云飘,地黄黄兮起飞尘。
夜静静兮蛙声鸣,星闪闪兮月似眉。
吾心乱兮难入眠,随风高歌兮传四方。
圣贤少兮佞者多,美人少兮丑者多。
恨人间兮多苦难,恨神鬼兮不助贤。
恨兮恨兮!愿圣贤兮福永长!
恨兮恨兮!愿美人兮貌永存!
古琴
某年某夜,一个姑娘正在房内弹琴,琴声悠扬,婉转动听。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忽然悄悄地走入房间,那们姑娘似乎并未发觉,依旧是弹着,琴声像流水般流畅。
“敢问姑娘,弹奏何曲?我是南楚有名的窃盗,今日奉我师傅之命来请这把古琴。”
“我弹的是《静夜游》,是我父亲传授给我的。——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师傅从小就告诉我:窃,不能够偷。拿,不能够盗。不能对君子动武,不能对女士动武。你若把这琴请到我手上,拿走后,三日之内必定原物奉还。”
“哼!除非你能空手取我颈上人头!”姑娘大怒。
“看来……姑娘,告辞!”,说完,眨眼的工夫,便从屋子里消失了。
“师傅,徒儿无能,没有能请到古琴。”
“你何必跪着?快快坐下。”
“是,师傅。”
“我传授你的铁爪神功练得怎么样啦?”
“我已经可以单手拧断碗口大的竹子啦”
“看来,为师出山的时候到了。
十二年前,我和琴师楚风是好朋友。后来,我从一古墓中盗得一把古琴和一幅古画。楚风非常爱弹琴,我就把琴送给楚风。不久的一天,一个商人愿花十万黄金买下我的琴,并且很有诚意,把五万两黄金抬到我的家中。说十日之内,他凑齐剩下的五万两黄金,定来取琴。我并没有推辞他,也不知道如何推辞他。
很想跟楚风当面把话说清,可……那天夜里,我蒙了面,去请古琴。他总喜欢在深夜练琴,白天从不把琴拿出来。我对他说,‘我从不对君子动武,你也是品德高尚之人,今日我来请古琴,十日之内必定原物奉还。’他却大怒,‘你若能空手取我颈上人头!用一只手!我就借给你。我的老师只用一只手,便可弹奏出千种琴音!’
第二天,我挑了最好的檀木,请最好的工匠,在两天内,要他把琴做好。琴做好了,我把它埋在土里,第十天才取出,那笨蛋商人并没有看出来,还说‘真乃宝琴也’。他还请我吃酒,说有事相求,我借故更衣,赶紧溜了,免得夜长梦多。从此,我便退隐山林了。
我任夜飞从不做弄假坑人之事,这件事如今想来,我百般内疚……”任夜飞许久不说话。
“那幅古画,这些年,我从未打开过,如今你我将要分别,师傅无以为赠……随我来。”说着便起身,走进内屋的床前,用刀利开枕头,从中取出古画,“爱徒,我们一块儿来瞧瞧。”
只见图中画了一个美女,其貌可倾天下,她正在弹琴呢。
图中题了一首诗:
思养娘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当年娘若不诉奴,不知儿是帝王后。
若是养女不图报,侬愿化作男儿身。
亲娘生儿不容易,养娘养儿更艰辛。
辛辛苦苦十七年,养娘胜过亲娘恩!
宫大宫冷何其深?谁知宫中藏美人?
不嫁王侯嫁百姓,养娘!养娘!可否为奴寻良媒?
生男儿则至刚,生女儿则至柔。
叹只叹!叹只叹!
娘若不诉奴,儿岂空守琴?
悲只悲!悲只悲!
当年娘诉奴,儿死空守琴!
“她一定是一位公主。”徒弟说。
“有人愿意嫁给寻常百姓,却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窃盗。”,师傅又叹息地说,“唉!明天我们一起去请古琴。我早就该向楚风当面谢罪了。”
第二天,他们真的去了。
“徒儿,快叫琴娘,她是我好友的夫人。由于我的那位故人琴艺非常高,所以,大家都习惯把贵夫人称为‘琴娘’”。
“晚辈上官刀见过琴娘。”
“琴娘,贵夫人,这是爱徒。”
“请屋里说话。”,琴娘又说,“琴儿,快来见礼。”
相互见礼之后,便入了内房。琴儿把母亲拉到一边小声说,“那个年青人,他的声音我听着耳熟,就是昨夜来请古琴……”
“快去泡茶。”,琴娘走到那俩跟前,“不知任君子为何事而来?”
“有一件事,必须向故人当面谢罪。楚君今日不在?唉!十二年了!”,任夜飞又接着喊道,“楚君!楚君……”
“茶来了!”,琴儿倒了三杯茶,“娘,没我的事,我出去了。”
“好!”,琴娘看着琴儿走远了,“楚君,他半年前已经过世了。他有一封小锦,让我转交给任君子,楚君从未让我打开过。”
琴娘边说边从竹简中扒出小锦。
“知己死而余何生?唉!唉!唉!”,任夜飞接过小锦。
其上曰:
任君待我如亲生兄弟,送我宝琴。当年你若当面说了,我又何必空留琴?如今有人夺宝琴,我还会说,‘你若能空手夺我颈上人头!我就卖给你。’,这个买主,就是当年那位商人的儿子。我恐怕会死在这个小子的手上。这小子,大逆不道,曾经逼死了他亲爹。现在,他又对琴儿有鬼心。任君重然诺,轻生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实乃狭士也!望替我照顾琴娘她们娘俩。
如今天下,七雄初归一。我休多言:一国之兴,岂仅靠一人之力?一国之亡,亦仅靠一人之力?
且说那商人的儿子,姓黄名万两,黄万两。
“娘!娘!你什么时候给我下聘礼去?您可得亲自去,这才能表示咱的诚心,她一定会答应的,您就只等着抱孙子吧。”
“唉!强拧的甜瓜不会甜,勉强煮熟的生米不会香。”,黄万两他娘说。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
黄万两他娘,白氏,怒儿道:“再多的金子也买不到人家的心!”
“在这个家中,二十岁以前,我听你的,今年我都二十七了,我是一家之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个儿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杀死了她父亲,她绝对不会嫁给你的!”,白氏说。
“以前七雄争霸,女婿杀岳父,儿子杀亲爹,那不都是常有的事吗?谁不想把皇帝的太子、王子们统统杀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美女尽归王属。杀人何须劳王身,空手取人颈上人头!”黄万两说。
“琴儿若有心上人,再大的权势也左右不了她。就是死亡,也左右不了一个人的选择。你就听娘一句话……”白氏的话被打断。
“哎呀!我的好娘,您不想活了不是?”
“你……逆子!逆子呀!……”
这时,任夜飞和上官刀气恼恼地走了进来。任侠士看到那小子正想打那夫人,便飞起一腿把那小子踢倒在地,“贵夫人,他是您的儿子吗?”
“是的。”
“他父亲是黄一笑?”
“是的。”
“你的儿子杀了琴儿的爹,楚风楚君子?我是任夜飞,是楚风的故人。”
“是的。是我儿子叫他的两个手下砍死了楚风楚君子。你要是想报仇……”
“他还逼死了他的亲爹黄一笑?”
“是的。逆子不可认也!养此逆子,我还不如养头猪!”
任夜飞转过身,黄万两正被上官刀押着呢。
“小子!我问你,你是娘生的吗?你是娘生的吗?回答!”任夜飞喝斥道。
“哈哈……哈哈!除非你能空手取我颈上人头!用你自己的手!凭你自己的能耐!”黄万两张狂极了。
“任狭士,你就给他一个了结吧。生一逆子乃人间之大祸也!我先进内堂去了,我等你们进来,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等白氏走入内堂,任夜飞又等了许久,忽然“咔嚓咯叭”作响,任狭士果然凭着自己苦练多年的“铁爪神功”,掐断了黄万两的脖子,然后用脚踩着黄万两的身子,把头拧了下来,空手取人颈上人头!
“小子!你不配是娘生的!是你娘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如此强壮的身体,难道你娘生你的目的,就是让你为非作歹、横行霸道、欺辱妇女的吗?”任狭士对着黄万两的脑袋说。
到了内堂,任狭士立即跪在了白夫人的面前,“任夜飞向贵夫人请罪,今天我杀了您的儿子,十二年前,我……”
“侠士,快请起!那位小侠士,也快起来吧!”白夫人说。
“这……”
“任侠士,你当年用假琴卖给我夫君,现在你为他除此大逆不道之子,也算是将功补过……况且,当年我夫君并非诚心买侠士的琴。这样,任君子你该起来吧。”
白夫人接着又说,“坐吧!坐吧!请两位上座!”
这下子,两位侠士才敢坐下。
“当年我夫君夜观天象,北斗七星,一星忽亮而六星忽暗,楚国有难也。楚国人常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未有秦之富足,仅有秦之兵戈。楚国亡而楚人何生?夫君想请任侠士出山,窃取秦国征将的帅印和秦国国都之地图,秦军必内乱,内乱之祸强于外患……可任侠士却匆匆离去。”
“黄君子为何不当面直说?”任侠士感慨道。
“此关楚国之兴亡,岂能走露半点风声?”白夫人说。
“当年我任夜飞要那十万两黄金,只不过是为了以充军饷,若况日持久,楚必败也!”
“秦不施仁政,焚书坑儒,秦必命不长也!”白夫人叹道。
“唉!——”任夜飞长叹,“白夫人,我们还有事,告辞!”
“告辞,白夫人!”上官刀跟着说。
第三天,上官刀不在了。
任夜飞从楚君子的客房醒来时,看到了爱徒上官刀为他留下的简书:
余七岁被师傅救于战乱,师傅养了徒儿十二年。传儿武功,教儿绝技。养儿不求报,真大丈夫也!古画儿已拿走,古琴也已请出。好好遵守诺言,替楚君子照顾好琴娘和琴儿。
强秦暴虐,灭儿全家。血海深仇,必当刺之。
养娘胜过亲娘恩,养父胜过生父恩!
上官刀跪别!跪别!再跪别!
附:临江仙·侠
滚滚红尘如巨浪,日月多少蹉跎。提剑江湖谁知我,莫忘百姓苦,侠字在天涯。
剑侠刀客不惜死,舍生取义良多。自古豪侠英雄汉,横剑救天下,情字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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