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段落-----
第十九章绝交
嵇康:“我如此崇尚《广陵散》琴曲,是由于我深信,它具有让后世才俊贤达为之赋诗赞颂的厚重感。此琴曲以悲哀壮烈为主,其节拍律动使人动心荡情;其声情并茂的音韵,使人垂泪泣涕;其尽理达情的感化,叫人励志奋发,誓与奸佞邪恶为敌:此乃《广陵散》琴曲之伟力所在。它是华夏之文明历史留给后人的仁德正义之声。”
向秀点头赞道:“我知道了!可惜我无法去体验它的伟力。”
“不,”嵇康说道,“只要你愿意去体验,你一定会感受到的……”
刘伶站起身说:“叔夜,我们今天来此,是山涛兄有重要事情请你到他家商议。”
嵇康:“噢?那就走吧!”说着便收起古琴,与刘伶、向秀走出书房。
山涛府邸。
明亮的阳光从窗口、门户平射进来,把一个简朴而整洁的客厅照得明媚可人。
嵇康、向秀与刘伶、山涛在几个放有茶盏的矮几前箕踞而坐。既无竹林谈玄论道的潇洒愉悦,又无亲近自然的谈笑风生,有的是寂然、沉闷与压在内心里的不悦。这时山涛说道:“当今,魏国的形势是:大将军司马昭大权在握,他以体恤民情为务,正广纳名士,擢用贤能。他十分赞赏叔夜的人品与才干,诚望叔夜你能早日到吏部任职。”说到这里,他看看大家,再转身对嵇康语重心长地说:“贤弟啊,你不要一个劲地固执己见,也无须固守清贫。大将军希望你去吏部任职,他对你寄予厚望,亦坚信你是安邦治国的栋梁之材。”
嵇康站起来,心情激动地来回走动着,最后对山涛说:“请山兄见谅,不是我固执己见,我只是自甘清贫,不愿为官,图个自由清净而已。”
刘伶与向秀互相看看,又看看山涛,还是默不作声。
山涛进而说道:“你的心思我懂,可自古以来,改朝换代之际,谁不推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之策?商汤、周武、战国诸王,谁不是这般行事?这就是世人必须认清的时务与潮流啊。”
嵇康刚刚要说什么,刘伶却言道:“呵,要我说,这京城的高官出入朝廷,那石兽立于两旁,金殿托于高阶的气势,也让那些一心想着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的人,垂涎三尺了!叔夜兄,现今有人把这样的高官厚禄双手送到你面前,你却坚辞不受,这,这也太……哎,我也不很明白!”
向秀也迫切地望着嵇康,最后还是不言不语。
嵇康见山涛又欲再劝,他抬手制止道:“我说,山兄,你是我最敬重的挚友兄长,我与各位都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我就是不愿为官,因为我最清楚不过的是自己的心性、脾气,这就注定了我不是可以当官的人!还有,我把自己的身心自由看得异常金贵,一旦为官,我的身心自由就会受到很大限制。我不愿为了高官厚禄,而失去我的身心自由。”
山涛听后哑然一笑,还欲再劝,嵇康见状正色道:“山兄不必多言!你的好意,小弟从不怀疑,然而小弟的身心自由,却是任何昂贵的东西都不能与之交换的,小弟告辞了!”说罢毅然转身走去。
山涛望着出门而去的嵇康,茫然不知所措地愣怔住了。
向秀见状忙打圆场道:“呵,山公你人大量大,定能理解叔夜此举的苦衷。”
刘伶:“唔,向秀兄弟说得好。这样吧,我们再去劝劝叔夜。山兄也是竹林之游的元老,深知叔夜的秉性。呵,那我与向秀也该走了。”说罢,向、刘二人走出山涛的家门。
嵇康书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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